灰暗的天空中，许些白点飘洒在地上，满是污泥的大地上到处是四散离开的难民，他们披着劣质麻做成的衣物，背上是他们的行囊，拄着拐杖，脸色消瘦枯黄，表情麻木。
这样的人到处都是，他们是一批南下的队伍，拖家带口离开这片不毛之地。
但他们是幸运的，至少他们还有活着的可能。
几十年前，在北方发生了一场降神战争，以剑姬为代表的队伍参与了那场惨烈的战争，最后人类获得了胜利，但是那次战争也严重污染了北方的土地，此后几十年里农作物都没有丰收，北方地区全靠向南边进口食物才得以支持，但随着百年的储蓄枯竭，食物短缺加上社会混乱等各类因素，北方的城邦和国家终于无法支撑，纷纷南下逃亡。
这条南下的队伍随时都有人因为体力不支和食物不足而倒下，不远处的秃鹫和野狗随时准备分食倒下的生物。
而在少数人留存的城市里，一片萧条。
寒冬将至，也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这个冬天里。
城镇的一个小巷中，一个拥有墨发的孩子穿着破烂的衣裳，一头乌黑的长发显得非常干枯，紫色的瞳孔没有光彩，身体是非常典型的营养不良的样子，同行尸走肉一般走着，枯瘦的身体仿佛随时要倒下一般，面孔虽然消瘦但依旧可以看出她五官的精致。面黄枯瘦的样子也无法摧毁他俊秀的模样，目光凌厉同老鹰般锐利，长相却是稚嫩，活像一个女孩子
在走了许久后，他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，他是个孤儿，没有父母，从小生活在孤儿院，但孤儿院随着国家崩溃也随之消失，从里面流落出来的孤儿也不知还剩下多少，他已经算是活的久的了。
今天也没找到食物，从很久之前开始国家就开始实行食物配给制，所谓的面包店还是肉店菜店十几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，粮食种不出来，牲畜也没有可以吃的饲料。
一切都是那么绝望。
一只秃鹫立在一栋屋子上，目光放在这个男孩身上不放已经很久了，它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刻，吃了他，它可以再撑很长一段时间。
男孩还是倒下了，秃鹫似乎在笑，但那都无所谓了，它轻身飞下，落到男孩身边，还有淡淡体温的身体，肉体还新鲜着，不用吃那些腐肉。秃鹫几乎要等不及去啄食。
不过还是要让男孩彻底断气才行。
秃鹫跳到男孩的脖颈处，就要对着脖颈处啄去，可惜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，男孩突然转身，一双手抓住秃鹫的脖子，死死掐着它不放，这下猎人和猎物的位置彻底调换。秃鹫清楚地看到男孩的瞳孔里闪着红光，还没想到那个可能性，就已经被掐断气。
男孩冷眼看着秃鹫的尸体，没有丝毫犹豫，将其生食。就连外边的羽毛都有些被他吃下肚去。
所谓生存就是这样，弱肉强食。
最后他擦擦嘴角的血迹，想要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保存体力，留给下一次狩猎。
城里的人类越来越少，食物已经完全枯竭，识相的人早就背井离乡往南边避难去了，只留下他们这些孤儿。
……
“本以为报告里只是夸大其词，没想到现实比报告里更加严重。”剑姬叶卡琳捷娜不敢相信地注视着这一幕，看着那些表情麻木的难民，也不知会有什么国家可以接纳他们。
年过古稀的剑姬身体依旧硬朗，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多一些，她的身边时一众弟子和徒孙，其中有一个刚满十八岁的红发女性，抱着一把剑，对着这些难民，她的脸上生出一些怜悯。
“希尔~”叶卡捷琳娜轻唤一声。
“师祖，我在！”
“把我们的干粮拿出来，再此施粥！”
“是！师祖！”
众人在这条南下的路上忙活起来，她们用带来的干粮煮了好几大锅的粥，那些南下的人们立马围住了众人，看她们的眼神异常凶狠，一瞬间都变成了饿狼一般，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扑向那几锅粥。
剑姬的众弟子们纷纷拔剑，将她保护在身后。
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看到她们利落的拔剑姿态，也吓得不敢靠近。
剑姬从她们的保护圈里走出，淡淡道：“各位，请依次排队领粥，不要争抢，不够的我们会再煮。”
难民们听后立马组织排队，生怕慢了一拍排到后头去。
队伍排好后，一切都开始按照正常的流程在走。
希尔利丝在最前头给难民们盛粥，难民们仿佛都看到了希望一般，对着希尔利丝进行不停地称赞。
她笑笑应付过去，又望了一眼不远的城邦。
“老人家，城里还有人吗？”她把一勺粥放在老人的碗里，又看了看他身边幼小的孩子，稍微多给了一点。
“当然还有呢！大都是没有父母的孤儿，也没人带他们出城，现在估计差不多都饿死了。”
“……”
希尔陷入了沉默，又开始接待下一位难民。
过了很久，她和其他人交班，自己在后头拿着碗一样的粥在那歇息。
“如果当初我可以做的更好，那么他们也不会陷入这般境地。”剑姬叹息一声，坐在希尔的身边。
“不是你的错，师祖，没有师祖的话，人类就不复存在了！”
“人类不会消失的，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，夜先生不会坐视不管的。”
“那为什么他不出手呢？如果他出手，降神战争很快就能结束的说！”
“傻孩子，人类不可能一直生活在他的保护下，如果人类只能靠他保护，那么其结局注定是毁灭。”
“可是我不理解！”
“以后你就会理解的。”
希尔失落了一下，又道：“师父，我可以去城里看看吗？”
“去吧。不过，记得带上这些。”
剑姬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黑面包，放在希尔的手里，“别推脱，总会用得上的。”
话毕，她的脸上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，并自嘲道：“这或许是一种惩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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